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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破障眼、穷乡涉险除妖祟试云雨、荒村履危拥美眷(1 / 2)

昔者人皇乞绉王天下,执钺佩玉而已,载天时以播百谷,顺地纪以齐万国,不依鬼神,万国莫不砥属。越千年,人族衰,妖魔相侵,鬼怪肆行,百姓未尝宁居。帝微氏徵命诸侯,战妖于野,擒杀魔于赤渊,伐鬼,诛怪,设千山、百川、十方、终南四境,分封鬼怪妖魔,诸国咸服,天下始定,国号曰虞,划六州七十二郡,东至大泽,西抵百岳,南渐于漠陲,北至于四海。

此为《历》书载言。

一晃百余年光阴,新帝登位,人间又是太平年景,风雨顺时,百姓乐业安居。然则人心玲珑奇窍,毫厘之间亦有不平,况乎泱泱六州?

新帝三年,洛州千山境内,有个叫宋家洼的小村频发灾厄,累有多年颗粒无存,及至这年秋收,边上村落竟也闹了虫荒,乡人断言实乃妖鬼邪祟作乱,一时人心惶惶。翌年,周边更多村寨岁谷歉收,各村长集结上报乡长,乡长上报县长,县长并未上报州郡长官,而是派出了……一位道长。

道长道号了尘,越州十方境太清宫抱朴真人门下弟子,为人诚善兼济天下,少时负剑遍游六州,平不平事,通晓四方风俗言语,一口官话也十分雅正,这年仲秋时节重游洛州,听闻了邪祟流言,恭敬地请了一则通达县内的路引,独身往千山境去了。

到宋家洼这日正是寒露,村里老少先一日得了信,齐聚山肠小道,殷切地迎他。“真人!”“真人……”“久仰真人大名!”“真人我们盼您盼得苦啊……”一片乌泱泱中迭声响起了呼唤,为首老者脱离开身边年轻人的扶持,颤巍巍地靠近了尘,伸出一只骨瘦嶙峋的手,未料道袍宽大,他抓了个空,反被了尘搀住:“我乃宋家洼村长,真人这一路辛苦,可惜我们村连年灾患,倒欠周边不少钱粮,已无可招待真人的了,只这一点野生的文林果可供真人解渴。”他另一只手捧着洗净的文林果,哆哆嗦嗦地送到了了尘眼底。

了尘鬓有风霜,一路风尘仆仆,形容虽与普通行客并无两样,然而身量高,唇角平直时神情肃正,颇有些目无下尘的意味,他低眼一笑,面上霜寒仿佛忽又消散,接了文林果送到旁近的小童女手中:“了尘周游半生,并不稀罕什么甘口滋味。”

童女跟着大人出门迎客,不知所谓真人假人有何意蕴,得了果子才欢喜地绽开颜容:“谢谢仙人!”

客套话不说多,了尘默声占了个诀,道:“老人家,你放开贫道的手,试着走走。”

老村长依言而行,他显见是上了年岁后的体衰无力,得这一句诀锻体,几步后肉眼可见地站稳了脚跟,筋骨都似有劲了许多,村众亦惊亦喜:“真人真乃仙神再世!”“仙长来救我们了,仙长来救我们了……”

“不必客气,唤贫道了尘便是,”了尘淡淡地推辞,“趁天色还早,劳烦老人家带我走一遭村落边沿、大小角落。”

“是,是是是,听仙长的。”众人又是叠声应和。老村长点了几个熟知村中形貌的,多为中年妇人,领着了尘上了路。

那些妇人皆是寡妇。她们的丈夫勤于农事也出得林野狩猎,前几年陆续在出村后没了音信,又陆续回了来——被吊在村中古树下,尸身已僵,触之即腐,烂蛆满身,臭不可闻。

到得晒谷场,日当正午,了尘远远地瞧见了仓廪前那棵古树,数人合抱之围,根固枝荣,遮天蔽日。他走入树荫下,另几位却不敢近前了。

了尘不以为意,走动间端详起枝干:“几位阿姊仔细说说当时的情景,但说无妨,我如何都听得见。”

都是寻常村户人家,半生躬身乡野,说不出什么变通的起承转合,一味地照搬从前说辞,见了尘飞身上到枝干,惊讶得顿了话言,了尘的话语却响在耳边:“后来呢?他们出村之前可有些蹊跷?”

这几年里故事讲了再讲,成了套话,妇人们都对比不出什么反常,由着了尘再问:“其余出村的人呢,可有回来?”

他人不在当场,话音清晰可闻,四下里风拂叶动,显出几分阴煞煞。众人面面相觑,答不出个所以然。

“邻村人呢?进村的外乡人呢?出村的报信人呢?可有吊在你们眼前,尸身不腐,触手荤腥不可闻?”

问句接连着,问话一出,众人才觉了尘到了身后,正浴着秋光,等一个答案。他们也终于察觉,原来日光偏斜,不知何时他们已站进了树荫里。

“诸位不必害怕,贫道心中有了定数,”安抚人似的,远道而来的道长又拿出笑容,“还是劳烦老人家您,明日此时之前着人迁移了仓廪中剩下的那些食粮,在此地备朱砂两碗,墨三锭,粗布五丈见方,布匹还请几位阿姊带人缝在一起。”

他笑着说:“尽管出村借来物什,有贫道担保,定会安然无恙。”

这一夜,出村借物的年轻人都安然回到了村中。年轻人火力壮,徒步行路三个时辰也不觉劳累,吃过饭后攒聚成堆,说起路上有如神助,行步如飞,直可与山林猛禽比上一比,少小孩童们听得神往,老人们捻须相视而笑,都往晒谷场方向望去。

去的虽是晒谷场方向,但了尘并未停留。他往山林中去,出村后缩地成寸,几步行至山巅,回望宋家洼这偏于一隅的小山村。修习道法之人目力耳力穷极百里,因此他将村中人音容笑貌所行所为尽收入耳目,随后,他占诀做了道不为常人所察的清气,慢慢覆住了全村。

翌日午后,村中男女老少齐聚晒谷场外。场边布着一桶清水,两碗朱砂,三锭墨,缝合的布竖叠着堆在另一边,了尘持新削就的一柄木剑缓缓走入晒谷场。若有道门中人在旁,会发现他走的完全不是道门中除妖邪的起势“天星步”。

他只是貌似庄重地走着步子,行到清水朱砂和墨锭之前,也只是貌似庄重地持剑翻搅了一番,便飞剑插入场中,尔后轰然一声啸吟,尘沙拔地而起,寸寸龟裂的晒谷场地面露出了一段段肉白色的……肌肤。村众捂鼻退后。

“纛虫,其状方,色白,味腥,大可越十丈,借树而生,作障以延命,”了尘巍然不动,话传到村众耳中,“也吃庄稼,众位着了它的道,从前若是离开这地界,丢了性命不说,还会被拖回来吃了。”

“怎么吃的?”有道稚嫩的声音哭着问。

“怎么吃的?”了尘轻笑,“把人拖回来吊树上勒死,吸食了骨髓精血,就算‘吃了’。”

纛虫伏地,阵阵抽缩着身体,体表正中插着混了朱砂墨水的木剑,木剑每入一寸,它的挣扎动静更大一些,啸吟哀鸣声不绝。待木剑全然没入,只剩了剑柄,纛虫挣扎着腾到半空,恰是此时,那五丈有余的粗布升起,将它包裹进其中,又落回了坑中。

不多时,这一团庞然物瘪了下去,现出虫坑坑巴的全貌。

古树噼啪作响,萎顿成枯木,霎时开裂;叶从老绿化作新黄,窸窣落满地;周遭山上也褪去了大半颜色,秋光所到,一时悲寥无极。

邪祟除后,了尘寓居宋家洼,帮扶村众耕田、播种。他体魄劲健学识广博,能下地种田,也识文断字,闲余时为村中启蒙孩童,拒收束修,虽为尊为长,但模样不俗,向来谦谦有礼,也让不少人动了心。

来年终于丰收,村中洋溢着喜气,老村长带村众来到了尘落脚的屋子,他拱手问:“仙长大恩大德,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无以为报,仙长只管提,力能所及,我们必尽全力。”

了尘照旧推辞谢绝村众手中拿着的那些瓜果食粮,书丢在一边小凳,他站起身。帮着播谷翻田后他便不再插手农事,只教书治学,偶尔也去别的村子帮衬。

“那便劳烦诸位,为我置办一场婚礼,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,将浓雾似的清气尽收眼底,“新娘是村中沈家的小姐,沈霜。”

仙长有托,村众自然忙不迭地要应,可回想起来,村中哪有沈姓的人家,又何来沈霜?

然而他们齐齐回头,头动身不动的回头姿势,望见了站在最末的“女子”。

那女子长发披散、衣衫褴褛、身姿窈窕,双瞳涣散无可容人,若非半身剔透空灵,几乎与人世间的傻子无异。

了尘弹出一纸符文,符文飞到女子眉间,凝成三瓣落梅,他望着“她”:“劳请诸位,置办我与沈霜小姐的婚礼。”

众人不再应声或言语,一行一动有如提线傀儡,竟真的开始置办一场婚礼,村落中红烛高燃,披红挂彩,也不知何处来的这些颜色。

符是洗尘符,小姐沈霜虽不是人,但也用得。

“她”被妇人们带入亦是不知何处来的闺房,换上绛色婚服。大袖连裳,革履,花钗云鬓,金银饰之,确是新人模样。

“她”被妇人们扶上轿,迎送至夫婿面前,不自主地握上了尘手的一刻,“她”颤了颤,几乎软下身去。

了尘打横抱起“她”,从容地行过鬼气森森的高堂,入了洞房,有妇人在门外道:“礼成——”除此再无别的声息,丰年喜气洋洋的宋家洼,就此死寂无声。

小姐沈霜仰躺在床,被夫婿剥去一件件的衣衫。“她”无知无觉,他慢条斯理。

剥开一片绛色,现出了莹白玉肌。小姐沈霜肤凝霜雪,无愧于名。

了尘握上那截雪白的腰,另一手缓缓下行,探到新娘身下的玉茎与柔软封纪:“你还是只不男不女的鬼。”

鬼不通人言,加之痴傻,被一条舌头舔开玉户时也呆呆愣愣,只是眉目添进一丝柔软,呼吸也重了几分。封纪间那颗蒂珠被舔到时,他喘促出声,夹紧了腿,足趾紧蜷着。

了尘嘬吮着鬼也有的柔嫩珠蕊,吻也吻得,舔也舔得,后来还咬,咬得鬼哭啼似的呻吟,身下流出涟涟水光。他存心作弄一只傻鬼,脑袋被鬼双腿缠得紧时,转而抱起妻子,埋在妻子胸前,轻舔慢吮两颗豆蔻,下身相贴,被妻子的淫水淋了个湿。

他的性器昂然而立,正贴到那口软户,鬼木楞楞无处依凭,只缠着他腰,坐在一根烙铁般的阳具上,浑然不知动作后的好处。

他自然哄不了一只傻鬼主动,于是携着那截软腰在身上起落,渐渐听到一些呻吟四溢开来。

“原也是个知趣的。”缠绵不知几时,了尘放开钳制,鬼也乖乖贴在他身上,他勾指再探那口水做的屄,不意外地听见鬼哼吟出声。他听得性起,身下昂扬耸立,还未出精,也就放倒缠人的鬼,按开圈在腰上的腿,性器重又埋入几能融人肌骨的温柔乡,碾磨得鬼双眼泪垂,吚吚呜呜。

便是如此,他的妻子仍不会言语。这洞房花烛夜听了几多荤言秽语,只神智无知地浪吟几句,当得是一副——傻痴痴。

此一夜新婚燕尔,被翻红浪。

鬼类非死非生,无感无形,这一只不知何故得以歆享人间云雨滋味,然而到底痴傻,情事磋磨至已极,面上困累,也不知求饶,花唇仍不辞辛劳地吮含男根,唇瓣间孜孜淌出水液,最后耷拉着脑袋,轻阖了眼皮,歪斜了身子,贴到了尘怀中不发一言地睡去了。

可怜道长了尘辛苦耕稼,换来新婚之夜“佳人”在侧,欲望却全然未得疏解。

他也不恼,温柔地拥鬼入了怀,待性器疲软,动念作完一道洗尘诀,才拥着鬼卧床安眠。

翌晨天光熹微,他的妻睁开懵懵然一双眼,全不知该下榻去寻他,只抓着被沿,呆望床顶一处,眼瞳空落,照旧装不进世间毫末微尘,自然也看不进一夜残败的山野村庄。

昨夜之前张灯结彩的宋家洼,一夕间破败颓靡,肉眼可望之处,尽是废墟坏址。

“纛虫护主,护的竟是你这样一个傻主。”了尘站在虫坑边际,抬手将鬼变换至身畔。

他语出调侃,眼镌笑意,曲指挑起鬼的脸,拇指轻按上软而嫩的一片唇,尔后叩开了鬼的齿关,借着那口温软舌腔中的尖利齿端划指放血。

调笑间小被已化作衣裙袜履,裹缠上鬼纤秾合度的身段。

一招一式尽皆动念,已臻化境,被他用以款待一只鬼。

鬼尝到血腥气,不消他动用术法,已自觉吸吮起血液,两瓣朱唇噏动,三寸软舌绕指,模样可爱可怜,虽不甚熟稔,但想来日后含吮起别的物件……也会十分上道。

了尘垂眼看着,终是低眉印下一吻。

时维九月,寒露凝霜,一人一鬼经行千山境,一路荒淫。

越往乱山深处,山势越见奇绝,怪石嶙峋、林木丰茂,仰不见日,偶有静水清潭,了尘会择岸边一处平石落脚,牵引着鬼坐到怀中,分明动意辄可褪去彼此衣衫,偏偏躬身力行,往往未及脱全衣裳,已逗弄得怀中傻鬼情动,他便欠身,与之入水交颈相欢。

间起恶念,则将鬼按倒在平石之上,俯身含弄其玉户珠蒂,殷勤催逼上下两张朱唇,饱享泣露与清芳。

受他精血喂养,鬼已凝出了躯体,似个玉人,一身玉肌雪肤,暗香盈于肌骨,情动时弥将出来,沁人心腑。

行至千山境边界,山势已渐趋平缓,鲜有山林走兽出没,远近不见人家,山道旁近空余几处屋房。步出千山境前夜,了尘携鬼落宿其中一间茅草房。

其时愈近冬节,天寒日短,鬼怯寒怯得紧,了尘为其添上冬衣大氅,沿途走来已久未以天地为枕席强要过这鬼。

扫尘、置席、烧炭,完毕了栖宿条件,了尘安坐于凳上,捡了火钳挑拨炭条,不意外地看见鬼挨近了炭盆。

鬼呆站在旁侧望着炭火,并未看他一眼。

吃他几多精血,与他云雨相欢,仍是个不会逢迎他的痴顽傻鬼。

炭火烧得四近如暖春,烧得玉人色若春花。了尘横斜了火钳插入炭盆之中,召鬼近身,自衣底探入唇舌,含住花间珠蕊,含吮嘬咬,直将鬼咬得汗凝温香、水液潸然,一身气力尽被他吮空。他握住那段纤腰,解开鬼的衣衫,唇齿盘桓而上,噙住一点酥红,尔后放出性器磋磨那口丹穴,兴尽方休。

山夜寒凉,炭火不知何时已熄了,纵是鬼也学会了攀附着人身汲暖,度过尘世昏昏又一夜。

这样亲密的攀缠,晨起免不了又被送上一场极乐。

追及此处时,夏惜正撞见女子披衣坐在男人脸上。此情此景靡丽非常,着实出她所料,她退却一步,抬高手遮了身后人的眼,低声道:“勿看。”

傅云章同样低声:“小心。”

不及多言,屋内人已神鬼无知地消失了影踪。二人默契地退出十余步远,向上望见了尘打横抱着衣衫齐整的女子,虚踏在茅屋顶上,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。

“料不到二位远道而来只为一睹内子闺房乐事,”了尘语气平平,“实在有失远迎。”

“若有失道义,我必向夫人赔礼谢罪,”夏惜直面答复话语中的指摘,亮出一方令牌,“我二人乃校世堂巡卫,自青州追寻道长至此,敢问道长何至于悖了是非道义,屠杀宋家洼满村无辜?”

“是非道义?”了尘淡然自若,“重要吗?”

他这一问枉顾伦常,其实难答。校世堂二人以退为进,默声不言,果然等到下文:

“内子性情纯善,生平未曾有过分毫苟且,十七年前流落此间,被此间中人陷于死地。若非纛虫护住内子尸身一十六年,而今露重天寒,你说,我可能为他添一件衣吗?”

夏惜侧目望去,晨风漫卷男人衣袍,猎猎声响中,鬼安然倚靠在男人臂弯,秀面深伏在男人颈侧,像是羞于方才行房被人窥见。

人死为鬼,故地若有妖邪,化鬼之时性灵通达,甚者与生平性情两异。既成鬼类,非死非生,修行之途道阻且长。修道之人可以精、血豢鬼,是为邪道,天下不容——字字句句皆为幼时入校世堂,夫子传授《世论》所讲,她无一日不记存于心。

也记得《世论》又翻过一页,夫子不胜慨叹帝微氏功绩:“然而时局殊异。四类凋敝,已再难于世间修行。”

……然而此间鬼为人害,人为鬼疯。

夏惜听见自己问:“可是那借命而生的纛虫?”

既是纛虫借命,那一村百姓便非被人屠戮。十六年前纛虫落地附生之时,一村人已成行尸走肉。详情还需考校,正欲再问,眼前一人一鬼已如掠身上到房顶时一般,瞬息消隐了行踪,千山万壑间惟余一句:“你既有了答案,又何须追问?”

话音幽远,夏惜循声抬首,只觉天地浩渺,回首处,又只剩了她与身侧之人。

“倒是好脾气,与阿姊好生言语了这许多话,”傅云章现出左手罗盘,他工于奇巧,并不挂心人鬼是否相宜,“对夫人也体贴备至,早下了护身禁制,我方才在那位夫人身上如何也下不了标识,换成他身后负剑,竟就成了。”

几息间未等来回答,他低眼仔细瞧夏惜容色:“天地间千峰竞秀、百川争流,还是阿姊教我‘足履实地’,怎么如今见了这山外山,反倒是阿姊郁郁不乐?”

自校世堂南下各州,他们一路追寻这道人,消磨近两年光阴,才追及行踪,与之对谈几句。他们早有预感对方一身术法出神入化。

听胞弟故作正经劝解自己,夏惜一笑,说道:“日后开解我也不迟。傅大人研习出的追踪术法如何了?”

傅云章收了罗盘,正眼望夏惜,恰逢日出,曦光之下他眉眼和煦:“不巧,再过片刻功夫又该追查不到了。虽不知道为何这位前辈停留在千山境中一年有余,可他好心关怀小辈,与我们此行所往——不谋而合。”

东南列海之滨,是为海市。

近海处楼阁鳞次栉比,列如岩岫,形制多与六州两异,一望可知皆为四类所出。

日近午时,了尘引着鬼下到酒肆二楼,落座至窗前空位,吩咐店家送来清茶一壶、甜酥一碟。

店家闻言,挣扎着从座中起身,送上清茶与甜酥,言语招待间不慎露出尖利獠牙,于是掩面继续笑说:“怠慢了二位大仙,晚间为您二位多送些吃食。今早有两位老神仙来此论道,讲起了仙门旧事,奴家听得欣羡,不知觉中耽误了好些生意……不叨扰二位了,奴家先行告退。”

她显见类属精怪,开门做起生意,不要本钱似的给嘴添上蜜,见谁都能称道一声“神仙”。

了尘掰开一个花形甜酥,先尝过滋味,再慢慢喂着鬼,花至半残,便倒半盏清茶送到鬼唇边。

鬼是傻鬼,嗜甜贪欢,不通吃食下咽之理,但逐日吮血,也知晓了尘递来的水该吞入腹。

就水喂下三两个甜酥,了尘为鬼拭去唇边痕渍,自己倒了盏茶喝,饮完茶见鬼仍定定看着甜酥,他好笑道:“你也得有这个肚量才能再吃。”

少顷他改口道:“那待你运转化了食,再喂你。”

他与鬼好声好气,那边厢却有人声如擂鼓。

一个老翁大声喝道:“错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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