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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(1 / 2)

落子一大早便撇下府中如山的要事过来回话,大人昨日刚走,这姜娘子便开始大动干戈,要把身边两个服侍了许久的丫鬟换掉,落子心想之前没看出这人倒是个沉不住气的。

不过幸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,遂也不争辩,又恭敬地问她是否要从府里再调一个小丫头过来服侍。

落子虽是王之牧身边最得力的小厮,却从不揽权生事,年纪虽小,在国公府里却有德高望重的贤名,此回王之牧留下他,也是费了一番心思。

姜婵撇开落子,从人牙子手中买下一位面黄肌瘦的十来岁小丫头,当日就让她贴身伺候。

落子虽想提醒姜婵,国公府买卖奴仆向来经由官府登记的那几位有名的人牙子撮合,因她们手里的苗子事先训过,身家清白,行事也进退有度。但他又顾忌此举有置喙之嫌,再有此处毕竟不是正经的国公府主宅,便罢了。

于是此事便算是揭过了。

没想之后接连几日姜娘子都是一副不得安生的样子,不是今日闹着要单独出府看大戏,便是明日要撇开侍卫出城骑马,闹得落子这个素来心宽量大的人也不禁烦心倦目。

这姜娘子没想是个脑子不清楚的,这两位侍卫是官身,原是大人身边贴身伺候的,如今给了她,倒是大材小用。国公爷事无巨细,事事为姜娘子计较,她还不知珍惜。

不过落子仍是耐着性子一一对她晓之以理,弄得姜婵也不好意思再无理取闹了。

姜婵原以为王之牧走了后,放在她身上的监视便会自然而然松泛些,可如今他人虽不在,但派了两个侍卫过来行形影不离地守着她。

她好不容易甩掉那两个熟识的丫鬟,可如今不论去哪里,身后定要强行跟着那两个甩不掉的累赘侍卫。

此时翠环再度上门,邀她明日去相国寺祈福,此话听在姜婵耳中不啻于仙乐。

她竭力压住飞扬的眉梢,唤人准备车马。

国公爷只吩咐不让娘子接近船行、车行,倒是没提过相国寺,于是落子准了。

她正思忖着,一手推开门扉,冷不丁的就被面前杵着的人唬了一跳。原来是那日买回来的小丫头,姜婵问了她原先的名字,取了她旧名中的“金”字,赐名“盘金”。

那日她不过见这丫头瘦骨嶙峋,人也不太机灵,当时动了恻隐之心,本着济弱扶危就将她买了回来。

她原本打算趁这丫鬟对府中上下都还不太熟,人地生疏的,到时候在出逃时找个借口把人支开,再按照计划逃出生天。

整个计划本来天衣无缝,哪知这丫头似乎天生就有些古怪。

姜婵不过吩咐人给她从头到脚好好沐浴一回,又送了一些干净衣裳和吃食,那之后经常发现这丫头古怪地死盯着她。偏偏她人又不爱做声,眼珠也不大爱转动,看起来着实有些瘆人。

“我……奴婢怕您日间歇多了,晚上睡不着,想唤您起来。”

姜婵见盘金手中捧着醒神的热茶,顿时也不好多说什么,点点头接过茶杯便算是知道了。

第二日,姜婵去大相国寺问卜求签,只带了盘金一个丫鬟。

盘金见姜婵从肩到脚被一件月白披风包得密不见风,向来有些呆滞的眼神转了一圈,倒也不发一言。她扶着姜婵上了马车,自己在靠车门的位置坐下。

每月初一、十五和逢叁逢八的日子朝廷开放大相国寺附近的庙市,百姓要么拜佛上香,要么观光游览,当地叁教九流及外地客商纷至沓来,格外热闹。

姜婵的马车不多时便驶入了集市的大叁门,她耳朵听见车帘外满是飞禽猫犬的叫声,往日定是好奇掀帘欣赏,今日心中存着事,倒也无心凑这个热闹。

自己是因心事重重而无心玩乐,可盘金一个正是烂漫年纪的小丫头也一点不感兴趣,不由得令姜婵多看了她一眼。

游人众多,马车艰难移动,在第二道叁门时就怎么也挪动不了一寸了。姜婵和盘金弃车步行,两个侍卫在二人身侧用身体挡出一个圈,护着她们穿过人头攒动的中庭两庑,饶是有人开道,也还是费了大半个时辰才挤到大殿前。

姜婵遣丫鬟和侍卫在殿外守候,自己则随了和尚进去殿内。她为“姜婵”捐了些香油钱,又拜佛求了签。她在殿内左顾右望,约莫一刻光景后,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对她点头的翠环。

她按捺住澎湃的心潮,借口要去解签,还是嘱咐盘金和两位侍卫在外头侯着,自己则绕去了殿后。

大殿后到资仙阁前,卜卦算命的各路方士则在后廊下一排坐摊。姜婵随意停在一家书画摊前翻看,不多时就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凑到一旁。

她抬头,初夏阳光从那细碎的树影里洒进她清澈的眼睛里,眼中的泪便涌了出来。

一年未见的人平安无事,只不过面上多了一道未愈合的伤疤——那是他从失事的货船坠入河中,被冲到下游野林中,险些被野兽啃噬,幸而被及时赶到翠环哥哥所揪,而后马不停蹄一步步走回她身边的姜涛。

他迟了大半月,可最后还是来实现他的诺言了,来带她走。

“计划有变,昨夜各处狂风猛雨,那条道上山崩失俐,现如今被一块大石堵了路。”姜涛随手拿起一本《江湖集》递给摊主示意包好,自己则侧了身与姜婵低语道。

姜婵抹去眼角泪痕,想到近日的确多雷多雨,便颔首道:“无妨,我身边如今多了两名侍卫,马车之法怕是再行不通了。那我回去等你消息,只是谨记,拖久了易生变卦。我那处随时可离去。”

二人又交接了一些细节,姜婵便带着签文和一册小报出了大殿,再度回到了车上。

回程时,盘金突兀地问道:“娘子,今日天气闷热,你把里头的衣裳脱了吧,小心闷出痱子。”

姜婵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出去,为以防万一,她今日出门时下头的确是穿了那件缝着银票的男装,原本以为披风遮着,哪怕有些臃肿,也看不大出来,谁知这个丫头闷声不响的。

盘金见姜婵瞪着她,那古怪的眼珠又狐疑地转了一圈:“奴婢不告诉别人,娘子的事奴婢都好好放在肚子里。”

姜婵被她看得汗毛倒竖,半晌才张嘴:“你的身契还拿捏在我手上,你不多嘴,到时我自会放你自由。”

盘金闻言脸上露出一种空濛难过的神情:“奴婢无家可归,娘子去哪,奴婢就去哪。”

车里二人许久都没再作声,除了车窗外的喧嚣,一路阒寂得针落可闻。

姜婵回去后即刻命人摆上香汤,她撵了丫鬟出去,脱下衣裳发现果如盘金所言,背上闷出了不少痱子。她将那男装小心迭好,锁进衣箱深处,这才换上清凉的家常衣裙。

当夜叁更天时,本已准备熄灯上床的姜婵忽被窗外的急雨惊雷声吸引了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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